fish gif 200

子曰: 「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


小時,鄰居總是欣羨Fali家境優渥,木馬電動車樣樣齊全,只是不到五歲,家道中落的跟流星一樣快, 母親常嘆為何嫁作人婦, 父親一年到頭只能見幾次 。

十歲, 親愛的爹娘忙打拼,背上的尚方寶劍還沒握熟, 手裡Star War螢光棒卻變成了木枝與枯藤 ,沒時間管小孩的爸媽,獨留餵養阿狗阿貓小寵物的任務讓淪為賤民的Fali有事幹不再欺負小弟,乖乖為這些禽獸把奶使尿。



屎尿鄙事難為, 倒也自得。


家裡飛禽走獸除家貓家犬還有鸚鵡,九官鳥,巴西龜,天竺鼠,後園還養一隻常發春癡的潑猴 。 數一數手下拉拔過的寵物算是種類繁廣頗可自豪 , 印象最深的, 除了被置在愛犬身上回頭一啃意外橫死魂歸天的小白鼠外,算來算去還是那鍋爹爹留下的魚。



見爹爹如迎神賽會, 一年難得幾回。


小時候不斷問媽:「爸爸是不是外面包二奶了? 」,瞳孔同時還努力地盯著那些父親親手送的紅劍魚溜溜地轉, 尾鰭上的劍脊,長長威猛,隨波抖動, 這著實比神桌前媽媽珍愛漆器裡的赭紅劍蘭來得有趣。



大概是祖上積德,幾隻小小不起眼的紅劍魚喜出望外地生過幾尾可愛劍baby , 放了鞭炮的新春聲響像是慶祝這些小劍貨的來臨。

這是Fali這輩子頭回餵養初生小動物,本該有阿湯哥初為人父的喜悅,只是萬物生不逢時命就該絕, 還在討糖吃的十歲小毛頭懂得生養照料才叫見鬼, 三天兩頭把手伸進缸裡逗弄魚兒,直把魚當黃金獵犬養, 拍拍玻璃,大臉貼近魚缸根本不必費神裝鬼,小心臟負荷不了刺激自然得死, 如果有那一隻僥倖可以安然終老不噪鬱早夭, 那不是鯉魚精投胎轉世,就是海龍王的技安妹還魂。


果真....到最後沒有一隻劍魚仔得以倖存。

水葬 ,土葬, 馬桶葬...各式葬禮辦得不想再辦, 就差火葬沒辦成, 家中小弟說:「火葬?那不就是乾烤小魚干?」 如此蠻幹對死者不敬, 禮謝不敏 。


養魚方知父母苦,這恐是我現下懼怕養育小孩之因子,也罷。


小的早夭,老的也未必安養天年。

劍魚這熱帶品種雖然一向身強體健, 但還是擋不過當時寒流來襲保護魚兒不受凍愛的美意,Fali偷了媽媽桌墊下的買菜錢添購保溫器, 好給愛魚冬季加袍暖一暖。無奈同樣是偷, 搏不了仙桃孝母的令譽,還成了殺魚的主謀。

機器白癡的Fali不查那根透明貌似大肉棒的頂頭控扭==> ① 是最冷, ⑥ 是最熱, 轉度過頭 ,一晚後, 水族箱熱氣滾滾尤如八仙過海的雲波,現成的三鮮魚鍋就在眼前, 低頭一看,水溫計指著駭人聽聞的七十一度,人類要是跳進同度數的泳池恐怕不死也重殘, 待傳來陣陣魚香眾生靈已是回天乏術, 現場白茫一片血肉模糊,能活下來的物種恐怕得到火星上找,這鍋一同加菜的殉難者還有大大小小的神仙跟孔雀等魚種, 算是慈禧太后級生猛海鮮湯, 這樣的場景驚得我3年不敢吃魚。



「小時不了,大未必不佳。」 時空流轉, 那裡跌倒的, 就該在那裡爬起來, 新的一年我舉起中指以娜姐摔馬的精神立誓。年初跟法佬逛南法Botanic花市(註)買花, 這次花沒買成, 竟然就買了兩條魚回家==> 兩條活生生, 煮了塞不滿牙縫的紅劍魚...。


那是走在賣場,久逢水生大自然奧妙的兩人,張眼孺慕望著店裡數十個層疊透明水族生態玻璃櫃,當時彼地果真是水舞漁揚,一片繽紛撩亂花花魚世界,欣喜下, 張手採瓊瑤沙灘式跨步貼近魚箱, 可是魚兒賤人, 一哄而散.....@@。


「Merde(操)!又不是要調戲你們!!」 法佬笑著微斥。


我倆還是繼續縱情放浪現場好似唐氏兒(伯虎,璜哥)。 紅燈區裡開始狂點秋香, 呀~~呼!! 左拍拍, 右拍拍, 每隻魚都嚇的剉賽。


「Si Vous plait!習武不擂!!Si Vous plait!習武不擂!! 」 換我們被工作人員鳴謝惠顧。



滿場的魚蝦花枝招展,雞雞甩起來可比泰男艷舞選棍秀, 探射燈下氣質俗豔環肥燕瘦好似阿姆斯特丹櫥窗女,閨秀碧玉,隨君臨性, 客倌只要手上有歐元就可贖下買回去好好淫賤蹂躪,大如小鯊小如霓虹,因迪士尼大紅的丑丑魚,日本錦鯉這裡一樣也不缺 。

正在考慮買何魚族時... 躲在一角不起眼的紅劍魚自然地勾起我那鍋被火焚的魚缸童年往事,還連帶的想起朱自清「背影」一文。 記得朱爸爸當時好像在車站拎了一袋東西( 魚? 橘子?...) 來跟寶貝兒子餞別讓他心生感慨寫下此文 ..晤...好了, 管他寫什麼! 反正童年的回憶又回來了, 兩隻肥吱吱的可愛小紅劍魚就這樣被包在灌滿氧氣的水袋裡,連同水草海砂, 魚飼料, 全用紙袋再包裝 ,不知情的路人恐怕以為我們買兩大袋的麵包準備回去配晚餐...。


不能摸,不能抱, 回家不會搖尾巴抱大腿興奮旺旺叫.....,其實魚不是自己理想的夢中寵物料, 這種動物折騰人在不能隨時提了就走, 一旦遠遊數日不餵恐翻白肚,苔生濁水洗沙滌糞還得費工夫, 買了實在不妙,不過據店員說這款魚兒命賤認份, 一個月不換水還是照樣活蹦兼亂跳,懶人怎摸養也養不死, 另外它們還在PROMOTION, 原本一隻三點五歐, 買一對可算五歐, 跟其他動輒十數歐的魚來說... 超便! 所以說是買到賤魚也不為過.....。



想想兩隻肚大身窄的劍魚其實傻得頗可愛,就這樣給它們領回家裝上水草,放上荷蘭代爾夫特水鄉帶回來的青瓷蘋果屋給它來個百萬級的頂級套房住,安頓好後 ,靠!上網查資料才知道--- 名為「劍魚」, 是因為雄的尾巴下端會有一根長長的像劍一般的東西, 這種副性徵我們家的都沒有 ,也就是說==> 我買了一對母劍魚回家, 幹!!@@ 難道要逼它們為gay嗎?

順著網路資料往下看....

「...紅劍魚,如果養在魚缸裡雌雄比例失調的話,一部分雄魚會自動轉化為雌魚...。」




靠杯!!



再往下....

 「海洋生物遭受污染出現變性的反應。」

「... 據了解,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日前曾經公佈4種魚類(鯊魚、馬頭魚、劍魚等) 在污染的環境下會自動變性, 以繁衍後代...。」



好啦,買了兩條五歐元的小劍魚讓我們了解了什摸叫做真正的自然陰陽學算是划得來!!終於找到偷懶不換水的理由,我就準備給它水污染讓你們自然變性好了, 不管是那一隻小紅變性, 或者是最後兩隻都變公的! 嘿!嘿!嘿!蕾絲不蕾絲,gay不gay就隨便你們變裝了啦!!




註:Botanic是法國的園藝花市連鎖專賣店, 裡面除了花卉外, 還兼賣寵物小動物, 這次買魚其實是為了過年應景, 所謂風生水起好運來,買不到一株八朵蝴蝶蘭就擺個水族箱討個好彩頭吧...希望豬年就此紅運大發!!


話說「風水Feng Shui」這東西在法國瘋了幾年, 科學家and生活藝術大師肯定某些信條還頗有學理根據,紛紛口必Ying陰 Yang陽滴研究這東方顯學 Fali在異邦欣慰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被翻為法文為法蘭西人奉為生活圭臬 ,不免對先人遺徳多點孺慕伏拜,正巧法佬不排斥這一套,跟他說了在家擺盆水,可讓一室生運 氣氛妙...果然居家男點頭頻說好..。


So...既然家裡還留有現成的小型玻璃缸,那就挑兩隻小魚來把玩把玩杯!!!



另: 「賤」這個字,是「貝+戈+戈」,貝,戈都是古殷商貨幣名器, 所有「家有貝戈戈魚(餘)」算不是叫假的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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