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不gay夜驚魂 @ Falizizi童稚記事

今年萬聖節沒有派對, 一個人在家望穿秋水良人遲遲未歸, 與空屋相對下,紅豆加綠豆灑地分開撿拾獨守在空閨。

那時曾閃過紅杏爬牆偷人越淫規, 就這樣給他綠帽冠頂一去就不回, 怎地爬到半牆又怕陌生gay佬身後飛魂奪命追, 只得暗地傷神暗自悔 , 大嘆難道只能躲在家看『 Shortbus』自己玩自己吹? 唉... 一切的一切想不到之後還有鬼事一大堆, 真的只能說純情的俏gay實在難為... 。

好了!裝氣質怨婦寫了一些壓韻腳的靠夭句子就是想說~~今年Halloween過得他媽的有夠無聊, 飄零悽慘的日子讓人身心不爽,多虧有些驚悚情事點綴應景, 算是有點氣氛地過了這個萬聖假期。

話說來自法國羅亞爾河傳統深宅大家族, 通常逢年過節就得回鄉下爺爺家四處省親探友的法佬, 到了萬聖節秋風愁煞這一天, 除了活在世上的親友得造訪外, 連死去的也不能一一放過。

(備註):從前咱們法國這裡的萬聖夜並不像老美那樣搞怪狂歡慶祝過節,路上手持狼牙棒穿著全身可愛黑 ,臉上白粉藍眼小鬼沿街敲門討糖的景況出現在法國算是最近幾年的事,(問了一些年過二十的法國友人, 聽說最近十年這個國家才見有扮鬼嚇人的勾當 ,他們壓根底完全沒有按鈴要糖耍賤不給就不gay的童年回憶。)

法佬說身為法國人就該有自己的名堂規矩 ,Halloween這天實不該是行淫歡樂的日子,可以想見Trick or Treat這鬼玩意要是出現在古法國肯定不見容於社會, 不被高廬雄雞先人怒斥為歹孩子大逆不孝才怪..糖不僅要不到還得先賞兩大板再說, 因為"Toussaints萬聖"這個鬼節本該是法蘭西民族慎終追遠掃墓的大禮日,重要程度相當於我們的清明節。

萬聖節這天, 依往例, 他問我要不要一起下鄉掃墓兼認祖歸宗。

「咦?! 好像挺酷地! 好阿! 」心裡天真的想。 (墓園據悉在羅亞爾河旁, 周遭風景綺麗優美, 想說去玩一下也不賴。)

「不過我們有十七座祖墳要清掃, 除了除草還要刷洗墓石, 因為都長了苔! 」法佬接著說。此刻他點著煙,隨手抽著望向遠方,臉上彷若閃耀著拿破崙遠征偉業前同樣的光輝神采。

「十七座!!?」瞎米!! 我有沒有聽錯@@!!

瞪大了眼 ,這數字聽得我兩眼發直, 還沒去墳地腿就先軟了...。

所以, 本文開宗明義已經說了, 害羞的本台籍外子+gay媳婦, 這次是打定主意叛逃 ,寧可獨自在家孤寂暗垂淚, 也沒想去準夫家陪掃列祖列宗的墓了!

這類掃墓情事年復一年 ,所以法國清明時節雖然天空雨不紛 ,路上也未有斷魂人, 但是要身為大家族長孫的法佬在掃墓時刻去bar狂歡玩樂, 基本上是天方夜譚!! Never been to him!!每年到此節我們也就只好各過各的了......。

還記得這天前晚,法佬果然善盡長孫無忌的孝道省鄉預備掃墓, 臨行前買了好幾盆菊花, 將我們小小的車箱裝得差點滿溢出來,氣節高雅的菊花們,據說將擺置在祖厝附近一塊祖廟墓園前,墓場不算太方正 ,墓碑們卻條列謹然分明。 (雖然那裡平常是陰森無人氣之地, 不過據法佬形容夏末時墳地一旁麥田有綠野丘陵有蜿蜒流水, 漫步在這裡會是文藝旅青賦詩頌詞最佳的懷舊之地, 尤其時序一轉秋 ,風吹葉落蕭颯氣氛頗具冷冽浪漫 ,實有強說愁之蒼悲氛圍, 也算美妙!讚!)

不知道是待在墓園太無聊還是怎樣, 隨著這天偶爾的電話連繫, 我大概可以描繪出法佬這一天的行程表。

08:00 起床梳洗淨身前往墳地
10:00 揚起蜘蛛網刷洗第一座墓石
12:00 休息吃三明治繼續掃墓
14:00 除了掃墓還是掃墓
15:00 洗第十座墓石
17:00 第十五座墓完成
20:00 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家.

一番折騰節後當晚 ,跟父執輩感情一向很好的法佬終於帶了好多好吃的特產回來 ,還冷不防地告訴我有幾樣有趣的東西要給Fali一瞧。只見他裝神秘鬼鬼祟祟的先掏出一大本沉甸甸黑色簿子 ,燙金邊線鐫在有點年歲的書狀東西上-- 原來是個相本。

法佬小心翼翼徐徐翻開本子後, Fali赫然發現裡面羅列數十張汎黃照片盡是百年前法佬先祖--阿公的阿公,阿媽的阿媽... 有的帶著上世紀初的黑頂古帽 ,留著山羊小鬍... 有的穿著二零美好時代的蓬蓬禮裙,每張人像衣冠楚楚表情慎重木然嚴肅,完全不像無名相簿裡愛怎麼拍就怎麼拍的可愛弟弟們那樣生動自然,黃色斑駁照片裡的洋人,個個已經駕鶴西歸很久很久..。

只見法佬對著照片不僅不畏懼,還古道熱腸地一個一個指點著音容宛在的古人介紹他的法國列祖列宗們, 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在深夜,親愛枕邊夫婿這樣不尋常的作為, 讓人毛骨聳然頭皮發麻不得不自然地想起妮可基嫚演過的一部鬼片『 The Others』 (在這部片裡, 妮可在家裡無意中找到塵封的死人照片 ,而那些人 ...其實一直生活在周遭古堡之中... ==) 心中自是一陣大驚.。

沒想到法佬口沫橫飛介紹完後,竟然興起要把他們送去照相館翻拍加洗然後再放大裱起掛在我們的客廳緬懷先賢, 這個點子真是自從五年前一起探訪名勝古蹟巴黎地下古墳catacombe的經歷以來, 最令我打心底震撼的法蘭西奇譚...。

頓時瞠目結舌,一回過神來Fali我明確地表達自己小小心靈不想再受創的苦衷,當然也體諒很多法國家庭家裡都會掛著祖先的照片,所以這事著實讓我左右為難.... 但為免掀起腥風血雨的家庭戰爭, 在冷靜折衷曉以大義下,這件事情目前還按兵不動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法佬又會懷思古幽情不報蠻幹了...。

就在萬聖節先人相片簿這一回合暫告段落後, 法佬冷不防又從皮箱裡拿出一盒東西---

精緻的棗紅木盒打開是六個頗有歲月的璀璨水晶杯,光輝耀眼璨爛奪目的讓人不得不讚嘆造物主的巧奪天工, 無奈聽了水晶杯的由來原委後, 我本能地大退五步,指著法佬鼻子直罵良人的不智。

原來這些漂亮的杯子是法佬老家一個也是同志的鄰居之身後遺物, 五十多歲的他多年前移居巴黎後一直鬱鬱寡歡,直到上個月在寓所自殺身亡, 他的兄長於是將其剩餘家當分送給至親好友,造福鄰里, 這些水晶杯就是眾多身後物之一。

一向跟我一樣喜愛古物, 收集古董, 還經常一起相約逛跳蚤市場的法佬 ,萬聖節假期搞出這樣的名堂還是令人不得不害怕。

「你看, 很美吧! 我好不容易要到的...」 法佬把那六個鄰人遺物放在手裡細細把玩端詳著。

「阿娘喂~~救命阿~~!! 你快給我拿到地窖去!!」 夜裡 ,我想驚叫卻喊不出來。